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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主播夏琪琪。
这一期,我们一起来分享来自刘若英的一篇文章,
给九十岁的你。
很久不见了。
我不会自讨没趣地问你最近好不好,
因为你的答案总是,活着吧。
在这个不持冷笑话的年代,
还能坚持这么幽默地冷言冷语,
你也应该算很奇葩了。
我想即使到了九十岁,
你应该还是跟现在一样,像个长不大的小老头,
有点愤世嫉俗,满头银发,
却还穿着短裤拖鞋,自以为游走在不知名的星球吧。
我记得你早年奋力写书奋斗的模样,
在光复南路的一家小店里,
一壶茶,一包烟,握着笔,一个一个字地写下。
然后固定在傍晚时,身为助理的我去接你,
前往录音室,再帮你把一张张的文字打进计算机里。
这样的画面好像是成年旧事,
也仿佛是历历在目的昨天,
自从你传讯息来要我写序之后,我就陷入了恐慌。
这要怎么写啊?
我们之间说什么都是多余的,
或者就像你说的,
你决定不再为我写歌,
因为你已经不懂我。
我想,可能我早也不懂你了,
而这些不懂,其实才是真的懂。
然而我只要求,如果这序真能帮你多卖两本书,
下次我出书时,你也欠我一篇序。
有时我很恨,
为什么我的人生到现在,
为什么我的人生到现在,
还必须跟你的名字扯在一起?
但也许,我应该感恩。
像奶茶这样的名字,
也只有你想得出来。
朋友从西藏回来,
说我的歌大街小巷听得到,
因为高原同胞天天要喝奶茶,
赞叹我的名字取得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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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冷,但这绝对不是笑话。
某些人在你的生命中经过留下痕迹,
有些是鲜明彩色,
有些是灰白黑色。
奇怪的是,不管什么时候的你,
都让人觉得既极端又模糊。
长时间跟你共事的我,
清楚地知道你是故意的,
而且乐此不疲。
离开你的人离开了你,
因为知道你是故意的。
留在你身边的人留下来,
因为清楚你乐此不疲,
但是没有一点心机。
大多数人都只看见你放荡不羁,
自我中心。
这,我倒可以帮你澄清。
如果你真的只是像他们想的那样,
你不会十数年滋滋不绝,
笔更写歌。
如果你真的是那样的,
不可能长久维持平静而甜美的家庭生活。
想起有一天,你喝醉了,
我开着车送你跟萧延忠回家。
途中,你突然惊叫,
要延忠去便利商店买两颗茶叶蛋跟一个三明治。
延忠问你,
阿生,你还吃得下吗?
你迷茫中回答,
夫人交代,买回去给儿子的早餐。
那个潇洒剔淌的陈生不见了,
这一个陈生有些扫兴。
但,这才是你最应该引以为傲的陈生。
你的确在我生命中扮演了很多角色。
我爸爸说了,
你住院那时,
某个黄昏,他独自去看你,
坐在病床边,
只跟你说了一句,
谢谢你代替了我的角色。
比起我,
你更是一个称职的父亲。
你最爱问我,
你快乐吗?
在我离开新乐园后的第一张唱片完成时,
我拿着热腾腾的新歌要你听,
电话里的你说,
我不用听,
你只告诉我唱这些歌,
你快乐吗?
如果快乐,
那就够了。
我知道你是故意的,
是老招,
但到现在为止,
工作中虽然难免会出现一些妥协的事,
唯有唱歌,
师父的话,
我谨记在心。
你说过,
大树要在天空交接相会才有意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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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你的意思是说,
我还是棵小苗,
别老依附着你,
要我自己学着长大。
呵呵,
你也总会有九十岁的时候,
我也会有八十岁的时候,
到那个时候,
我不奢望我的树长得比其他人高,
也不需要长得跟他人一般高。
我只确定,
我的树顶能遥遥见着你的树顶,
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