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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期我们共同来分享来自王莲花的一篇文章,
《远方一无所有》。
我是本期节目主播,浅盈低唱。
远方一无所有
王莲花
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?
孩子,他吹的是雪,不是血,他剑上的血。
这是西门吹雪,一个最冷的剑客。
黄昏时,他总是喜欢坐在床前的夕阳下,
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,
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。
小楼上平和而宁静,他独自坐在床前,心中充满了感激。
感激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,
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。
这是花满楼,一个双眼看不见东西的夏子,
在这两个人物身上寄托着古龙相反相成的两种情怀。
一种孤节,骄傲,冷血,一世独立,将生命的全部附力于一种道,
在西门吹雪身上是杀人的剑道,最终那道比生命更重要。
另一种则是对生命本身充满热爱,享受并珍视生活中的美,
在最困难的时候,也要用微笑来面对。
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,我的剑不是用来砍的,
它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,当你一剑刺入他们的喉咙,
看着雪花在你的剑下绽开,你若能看得见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,
就会知道那种美,视觉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。
这就是西门吹雪的美学。
当花满楼听完西门吹雪这段话后,她对陆小凤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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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我才明白她是怎么会练成那种剑法的了,
因为她竟真的将杀人当作一件神圣而美丽的事。
她已将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这件事,只有杀人的时候,她才是真正活着,
别的时候,她不过是在等而已。
那些才情孤高而时运不济的人,愤世嫉俗的人,
喜欢快意恩仇的人,多多少少都有这种心态,
都会把某一门技艺练到高处不胜寒的境地。
你猜我想起了谁?
我想起了鲁迅和他的《一个都不宽恕》。
那么花满楼呢?
它的美学是,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的声音?
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?
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从远山上传来的木叶清香,
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发现并享受美,强调尽由心造,
从一朵花一粒沙中看到整个世界,
并且像海明威说的那样,在重压下保持优雅风度,
这是另一种境界,带着馋的意味。
林语堂曾经把它总结为生活的艺术,
不过十八岁的张爱玲却已参透了其中的秘密。
生活的艺术,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领略,
请注意句式,不是不能。
我懂得怎么欣赏七月巧云,听苏格兰冰吹大管,
享受微风中的藤椅,吃盐水花参,
欣赏雨夜的霓虹灯,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手摘树颠的绿叶。
然而就在如此的情境下,她紧跟着写道,
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,爬满了须子,
这个女人的天分该有多高,注定她一身痛苦。
古龙的高明在于,他给这两人都安排了性格的转机。
西门吹雪早与孙秀卿后,生命中忽然有了温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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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剑不再逢人必杀。
西门吹雪也不禁笑了,她很少笑,
可是她笑的时候就像春风吹过大地。
西门吹雪有了情,然而这一来,她的剑法中也有了弱点,
因为她有了牵挂,于是她的剑不如夜孤城快了。
而花满楼在眼看着石秀英死在她怀里,
眼看着上官非燕黯然离去后,
忽然觉得人生并不是永远都像她想象的那么美好。
生命中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,
回想她和石秀英相见的那一场景,令人久久难忘。
石秀英垂着头,忽然问,
我们以后再见面时,你还认不认得我?
花满楼道,我当然能听得出你的声音。
可是,假如我那时便哑巴了呢?
花满楼也站住了,她正不知该怎么回答,
忽然发觉她已走到她的面前,拉起她的手,揉伸道,
你摸摸我的脸,以后我就算不能说话了,
你只要摸摸我的脸,也会认出我来的,是不是?
花满楼无言地点点头,
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已触及了她光滑如丝缎的面颊,
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感情,
这是我读过的最美丽的爱情书写之一,
其中有一种让人感到不安的不祥预兆,
这不安中又蕴藏着惊人的美,
有时我会想象喜门吹雪和花满楼这两个人的样子,
他们的日常姿态,一定看上去很美,
不过这时我就会想,幸好,我不必像他们那样生活,
感谢王莲花的这篇文字,我是倩云低唱,
阅读FM,感谢您的用心聆听。